【楚路】fate dragon（10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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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t 10 骑
故事的开始是一场滂沱大雨。
突如其来的台风吹进了城市，迈巴赫奔驰在狂风骤雨中，留下一路悠扬的爱尔兰民谣。
那年他十五岁，名字是鹿芒。
“你妈妈最近怎么样？晚上睡得好吗？你记得每天晚上给她温一杯牛奶喝才行哦！你妈妈她迷迷糊糊的，一定要盯着她喝了，不然她一定会忘。对了，看到今天老爸开的车了吗？迈巴赫！全球只有十几辆，最新的声纹启动方式，这里面只存了三个人的声音，一个是我们老板一个是我，还有一个你猜是谁？”
男人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，爱尔兰民谣略带忧伤的音乐做背景，本来应该静谧的气氛被男人弄的乱七八糟，让人哭笑不得。
鹿芒很想跟男人说不要说了好烦啊我想听歌。可是他不太习惯直接把想法说出来表达感情，所以就由着男人还在不停的跟他说话，他偶尔点点头就权当回应了。
“我前两天看到你妈妈了，她胖了一些，你们过的还不错我就放心啦！”男人爽朗的笑着，拐上了一条高速路——这样的大雨，城市里面肯定堵死了，从城外绕还会快一些。
“爸爸对我们很好。”鹿芒打断了男人的话。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还那么喜欢妈妈，那么固执的记得妈妈晚上要喝牛奶才能睡好，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说，却不肯给妈妈一个幸福的生活。
他有点儿后悔喊男人来接他了。刚才应该跟爸爸说的。
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晚了。
迈巴赫开过了收费站，雨下得更大了，雨刷简直成了摆设。
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，见他没有把湿了的外衣脱了，就说道：“你的座位旁边就有伞架，先把外套脱了吧！看DVD吗？《怪物史莱克3》，虽然是枪版。”
“上周我们三个人看过了。”我们三个人指的是鹿芒和他的美女妈妈以及有钱老爸。有钱老爸很注重家庭，不管多忙每周都会空出一天时间跟鹿芒和他妈妈一起过，一般是电影，出去玩外加晚餐，饭后问鹿芒的学习成绩怎么样。美女妈妈会觉得自己的老公很顾家很贴心，有钱老爸会觉得自己关心到了家人，皆大欢喜。
“后座空调加热还好吗？热不热？要不要加热座椅？”男人又问。
“行了，你别老像个司机那样说话！”鹿芒心里不耐烦。
你是我亲爸，你明白吗？鹿芒很想问，明白吗？
如果鹿芒给有钱老爸打电话，那有钱老爸一定会派司机来，有钱老爸是个优质，负责，有教养的好男人，很爱舞蹈演员出身的美女老妈，爱屋及乌的也对他好，常挂在嘴边的话是，“小芒啊！有什么需要就说出来，我是你爸爸，我会对你尽义务的。”
有个有钱老爸要对他尽义务，听起来很不赖。
可是鹿芒还是给男人发了短信。
鹿芒好想对男人说，我让你来接我，就是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啊！我不需要有个司机问我你要不要看DVD用不用加热座椅给我打伞甚至是换雨鞋！我不要司机，司机有的是，可是爸爸只有你一个啊！
“给儿子当司机有什么丢脸的。”男人耸耸肩。他的脸皮厚如城墙，或者说反应迟钝如龟，“小时候我还给你当马骑呢！”
鹿芒突然觉得好累，他不想说话了，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发呆。
总是这样说些让人添堵的话，不膈应人会死是吗？
沉默在车中蔓延开来。
男人跟着音乐轻声唱了起来。The trees they grow high，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 have seen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He is young but he is daily growing 鹿芒后来无数次的想，如果那天没有叫男人来，也许更好一些。
只有一个人，紧紧地蜷缩着身体，一声一声的喊着他的名字。他甚至还没睁开眼睛，就能听到那人用哭出来一样的声音说着——
“师兄，不要死。”
“你们俩还真是好基友一辈子啊！还不打算松开他的手吗？要被你抓废了。”凯撒叼着雪茄靠着断壁残垣，脸上满是灰尘血污，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网红用词，脸上的表情甚是欠揍。
他爬起来，一眼就看到昏睡在身边的青年，揉的乱七八糟像是咸菜一样的衣襟下摆被血染红，可怕的贯穿伤还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。
“楚子航，他为了你而战，你又是为什么而战呢？”凯撒眯着眼睛问道，“你再这么欺负我小弟，我可真的要揍你了。”
为了什么而战？
这可真是一个有深度的问题，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适合凯撒这种人生赢家的设定。
楚子航在心里默默吐槽，沉默的抱起路明非冰冷的身体，感觉异常熟悉，就像是已经拥抱过无数次了。
——拥抱着他的尸体无数次了。
“想揍我就直说，我会奉陪的。但是我从来没欺负你小弟。”楚子航淡淡的说。
楚子航睁开了眼睛，坐在身边开车的是Archer，后座上诺诺和绘梨衣靠在一起补觉，弓之骑士的骑术足够Archer好好操纵这辆车子，凯撒和路明非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。
从者的车子是诱饵，开的还是凯撒那辆骚包到极点的布加迪威龙，凯撒和路明非已经先去了落脚处，楚子航他们的任务就是把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都吸引出来，然后狠狠的把他们伸出来的拳头彻底打的不敢再伸出来。
圣杯战争是魔术师之间的仪式，与普通人无关，但是蛇岐八家的动作已经彻底激怒了Archer，不能把那些日本黑帮打到怕，Archer是不会收手的。
对于这一点，凯撒非常赞同，于是大手一挥，慷慨的把自己的豪车钥匙扔给了Archer，还竖着大拇指说“好好干”，不知道在欢乐什么。
“御主，你再睡一会儿吧！”Archer说，“今天晚上不太平，而且圣杯战争开始了，如果不养足精神，很难应对强敌。我会戒备的。”
“不用了，刚才休息的很好。”楚子航说，面瘫着一张脸看向外面凌晨两三点还灯火通明的街道，“我们到哪儿了？”
“新宿，歌舞伎町。”Archer露出了笑容，“前面就是凯撒订的牛郎店，要去看看吗？”
楚子航看了一眼前方灯火通明的建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：“高天原？”
“对，日本神话中的神之居所，极乐之地，便被称为高天原。”Archer目视前方，再次一踩油门，汽车发出马一样的声音，窜了出去。
价值超过一百万欧元的豪车马力十足，一瞬间就在新宿宽阔的大街上化作了一道流光，直奔歌舞伎町。
“看电影吗？《死侍》，我从美国带过来的收藏碟。”Archer一边开车一边说。
楚子航一愣，过于熟悉的对话让他有点恍惚，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：“不用，兰斯洛特和苏茜拉我去看过首映了。”
“做人类果然更好一些啊！”Archer面无表情，毫无诚意的感慨了一句，“我等死侍首映等了好久也没看到。对了，需要开空调吗？热不热？”
“你是现代的英灵？”楚子航抓住了一些端倪，直接问道。“还有，你能不能不能别像个司机一样说话。”
“算是吧！我也不知道。给御主当司机有什么问题吗？你想的话我还可以带你飞一次试试。”Archer说道，“说到英灵，有点事要跟你说。”
“回答我的问题行吗？”楚子航很在意Archer的来历，所以他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，“关于英灵的事是你的事情吗？”
“我的问题没什么可说的，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。我想说的是关于Lancer的事，我怀疑这场圣杯战争没有Rider。”
楚子航不悦的皱起眉头：“什么叫我以后会知道？没有Rider是什么情况？”
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关于Rider是我一个猜测。英灵座不会有神明的，传说中的神明该用什么媒介召唤对吧！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，自然不可能凭空出现。虽然昆古尼尔是真的，不过那个奥丁是假的。很有可能是Rider和Lancer两个职阶融合成了一个，拥有极大的力量和【真物】宝具。”Archer顿了一下，突然说道：“咱们好像一直在同时聊两个话题，你平时网上聊天是不是会开很多窗口？”
“两个英灵融合成一个？这在技术上不是不能实现。蛇岐八家有时钟塔都觊觎的召唤术体系，作为最强的召唤师，这点事情还是做得到的。”楚子航点了点头，肯定了Archer的猜测，“我平时不怎么网上聊天，基本上都是发邮件。怎么？你是很多窗口同时聊天吗？”
Archer笑了起来：“御主啊！果然你的大脑回路就跟高速公路一样笔直啊！我在死之前也想有很多人跟我聊天，可惜只能想想，最后会跟我说话的那个人给我发了一封邮件，我根本没看完就死翘翘了，还不如打电话或者短信呢！”
楚子航心里咯噔一下，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，Archer一直给他一种奇妙的熟悉感，直到今天他才看到了一些端倪。
正在这时，Archer踩了刹车，楚子航这才发现道路两边居然空空如也，只有前方停着一辆黑色玛莎拉蒂，开着大灯，挡着去路。
Archer说道：“御主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。是蛇岐八家的风魔家主，风魔小太郎，三分钟足够解决他了。”
楚子航还没来得及说话，Archer已经开门下了车，拍上车门之后顺手锁了车门，把楚子航锁进了车里，也把Archer的声音被锁在了车外，隔音效果极好的豪车让车里的人保证听不到任何不该听的噪音。
楚子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，有点儿呆滞的看着外面的从者，那个不算高大的从者挡在车前，懒散的提着两把短刀，却好像可以遮挡住所有的风雨。
就好像那天在成田机场，落在肩上的白色浴衣，带着血的热度和雨的微冷。
他紧紧的靠在座椅上，双手握着村雨，放在膝盖上，坐姿端正的就像是认真听课的学生。可是当楚子航低下头，却看到自己的手其实在发抖，那样用力，用力到青筋暴起，却没有拿起剑的力气，以至于只能放在腿上分担重量。
“爸爸……”
台风中咆哮着狂奔而去的迈巴赫，惨叫的厮杀声中悠扬的爱尔兰民歌，断了的风筝线，还有那个看到自己睁开眼睛就幸福的要哭出来的狰狞的恶魔的脸——楚子航拔出了村雨。
“唔……这就是你一直向往的地方？”凯撒捏着下巴打量着面前摆满各种漫画的书架。
路明非顾不上回答凯撒的话，从书架上拿下好几本漫画，扔在柜台上，对着一脸懵逼的收银员小姐说：“我要这个全套，还有这个全套，对了，你们这里应该有《JOJO》吧！也帮我拿一套，刷卡。”
“嗯？有《JOJO》？给我也拿一套。”凯撒听到了路明非拙劣日语里的关键词，立刻说道。
“哇！老大，你居然知道《JOJO》！”路明非颇为惊讶，“我还以为你的童年是坐着游轮到处旅行，酒会画展歌剧音乐会之类的呢！”
“虽然也有你说的那些，但是漫画永远是最美好的！”凯撒竖起大拇指，意大利人漂亮的蓝眼睛简直在闪闪发光，“我也曾经学着白金之星喊过‘欧拉欧拉’呢！”
面对这么中二的家伙，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跟凯撒之间的距离急剧缩小，这个时候不回一句JOJO梗简直对不起凯撒亮闪闪的眼神：“呀嘞呀嘞，真是够了！难不成你还能记住自己吃了多少面包吗？”
“我凯撒可是完美生物！我不做人了！”
两个人在漫画店里笑的东倒西歪，要是被学生会的成员看到了自家前后两位主席居然这么蠢，估计都会觉得三观破碎吧！
正在这时，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：“都给我闭嘴！吵死了！你们这两个蠢货！”
“啧啧啧，想要命令我，你还早了十年呢！”JOJO厨是可以用梗对话的。路明非说完才揉着眼睛看向来人，“诶？不是日本人吗？”
凯撒却眯起了眼睛：“源稚生？我还以为你没有勇气来面对我们呢！”
路明非惊了一下：“源稚生？蛇岐八家的少主大人？”
“今晚我不是来找你们的。”源稚生双手插兜走了进来，没带任何武器，身后也只有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夜叉跟随，“这家店的店长打了投诉电话，我是来处理事件的。”
说完，源稚生就越过两人，走到了瑟瑟发抖的收银员小姐面前：“这位小姐，就是你打的投诉电话吗？听说你这个月交了保护费？”
凯撒听不懂日语，路明非凑在旁边给凯撒小声翻译，听起来大致意思是蛇岐八家从来不会跟漫画店收保护费，但是有一个黑帮跑来收钱，而且每天都来，非常吓人。
“日本黑帮还管这种小店的事情？我还以为他们只会把人灌进水泥里面做成大桥桩子呢！”凯撒也小声问道。
“听说他们还有专门的市民热线，市长和警察不能解决的问题，他们都可以帮忙解决。好像去年东京大火就是黑帮组织扑灭和灾后重建的。而且日本黑帮还会按时发工资，发不出工资的有可能会被灭掉哦！”
“这么厉害吗！”
“都是听说啦，谁知道是真的假的。”
“那他们现在在说什么？”
夜叉终于听不下去两位“卡塞尔最优秀的”魔术师的嘀嘀咕咕胡说八道了，开口说道：“那位女士名字叫加由美，少主在跟加由美小姐道歉，我们要准备处理那个胡乱收费的家伙了。”
“蛇岐八家的少主意外的有绅士风度呢！”凯撒一脸“我很看好你”的感慨了一句。
夜叉觉得自己真的是傻逼了才会跟这两个人说话。
还好这个时候，加由美小姐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，紧张兮兮的请电话那边的人过来一趟。
凯撒摸着下巴一脸疑惑：“我怎么觉得那个所谓的收保护费的日本黑帮，其实只是为了搭讪呢？”
“拜托老大，难道你会假装黑帮去跟漫画店收银员搭讪吗？你确定能成功吗？”
“啊，这种事我没试过，但是我爸成功了。他假扮成意大利黑手党跑去泡一个写魔幻小说的小说家，后来被意大利的家族发现了，罚了不少钱。”
“那位小说家小姐一定很美丽吧！”
“其实是一位英俊的男士。”
路明非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花花公子的世界了。
源稚生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之后就回到了凯撒身边，拿起一本漫画，说道：“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看《圣斗士星矢》了，但是小山村里面没有卖漫画的，好不容易弄到一本就会翻来覆去的看好几遍，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完全部的故事。现在想想还很可惜。”
“当初的心情你已经没有了，当然会觉得可惜。”凯撒抱着手臂，随意的回答道，“不过你的童年过的这么凄惨，我倒是很惊讶。”
“我没觉得凄惨，那个小山村里没人逼着我学习魔术，也不用跟人打架玩命，七月份还有狮子座流星雨可以看。”源稚生低着头笑了笑，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，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。可惜在场的都是宇宙直男，没有人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柔和脆弱。“凯撒先生，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有一只叫‘孤独的乔治’的象龟？”
“啊，当然知道，那家国家公园还有我们家的投资。我那个混蛋老爹为了追一个漂亮的驯兽师，花了不少钱。”
路明非默默的吐槽了一句：“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。”
“世界上只剩下那一只象龟啦！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子女，虽然有很多工作人员照顾他，在他的内心还是只有他自己。我有时候在想我参加圣杯战争是为了什么，也许就像那只象龟一样，最希望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同类，有一个自己的泥水塘吧！”
凯撒摸出一只雪茄扔给源稚生，说道：“你这个家伙倒是跟楚子航那个混蛋很像。平塔岛象龟吗？嗯嗯，很适合你。”
源稚生拿着雪茄，冲着凯撒露出笑容来：“凯撒先生你很有趣，如果说我是象龟的话，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狮王吧！”
“我可不是狮王，我领导的团体是学生会。虽然我很喜欢高高在上这个形容词。”凯撒露出一口白惨惨的牙齿，笑容看不出是得意还是愉快。
路明非被现在这个莫名和谐的气氛弄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，幸好这时，有个穿着休闲服，头发看起来是刻意打理过，还抱着一束玫瑰花的青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，然后在看到源稚生的时候睁大了眼睛。
“少主大人？！”
源稚生眯起眼睛，英俊中透着阴柔气息的脸上寒冷如冰，他靠在书架上，冷声问道：“你就是擅自来收保护费的高山秀彦？”
凯撒愉快的吹了个口哨：“我就说是来搭讪的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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